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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舆而出的飞玄真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只是端正的扶着腰间的白玉腰带,让太监们抬着肩舆走下台阶,围着伏跪的人群绕了半圈。真君则半靠在肩舆之上,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官员们一字排开、拱起时隐约颤抖的屁股——而在这阴损的趣味中,某种恶毒的快意油然而生了:
原来当初的高祖皇帝是这么爽啊!
自创立内阁以后,朝廷体制日趋完善,历代皇帝与外朝大臣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再没有国朝初年三日一朝的勤勉。究其实质,除了子孙惫懒不能效法先祖之勤政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某种若有似无的忌惮,乃至于惶恐——大朝会面见的臣子成百上千,各个都是眼光毒辣的人中龙凤;与众多人中龙凤接触得太久,难免就会在政务中暴露九五至尊真正的能耐;而绝大多数皇帝的能耐,是经不起追究的。
理论上讲,皇权当然应该在公开的场合正大光明地运行,以煌煌之阵堂堂正正的碾压一切敢于违逆的乱臣贼子,杜绝所有阴谋篡权之可能;不偏不党,此所谓王道荡荡。但施行王道的难度实在太大太高了,以至于开国之后历代皇帝皆无力荷担,不能不深居宫掖与三五亲信独处,依靠阴谋诈术来勉强统御这个国家——而大安历代阴谋诈术之巅峰,便是当今飞玄真君;名为玄修暗操独治,阴阳怪气挑拨离间,仰仗装神弄鬼的虚张声势,似乎也能将权力运转自如。
但实际上呢?实际上恐怕连真君自己都清楚——他所有的阴谋,实际都是本身力量虚弱的征兆;他根本无法树立正当的权威,所以才只能在西苑天天烧青词炼金丹,像一个巨婴患者一样的折磨朝野所有人!
原本,这种半疯不癫的装模作样会长久持续,持续到天下之人忍无可忍,一封治安疏扇到老壁灯的脸上为止。但现在事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老登坐在肩舆之上俯瞰众生,终于在此朦胧体会到了高祖皇帝当年的快乐——那种居于万人之上,又仿佛在万人之间;那种呼风唤雨、天下景从,英雄皆入毂中;那种随心所欲,可以任凭心意改造世界、改造人性,乃至于改造经济规律的伟力;那种被完全解放,不受任何约束的皇权!
——原来高皇帝当年吃得这么好啊!
无怪乎汉武帝唐太宗直至本朝高祖太宗,历朝历代的有为之主都勤于国政无日懈怠,专心致志近乎于苦行;原本还以为这是千古一帝基因里自带着的勤奋刻苦,但直到现在真君才明白:在皇权完全解放之后,所谓的国政与其说是负担,倒不如说是玩游戏——由五千年文明自主研发的一款全新开放世界经营游戏;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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