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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述。
他站在门口,神色不安,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却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紧张。
相思脑中瞬间回忆起了白天发生的一切,脸一下红透,随即蜷缩进被子里,抱紧了自己,警惕又哀怨地望着他。
周述咽了口唾沫,脚步迟疑地走了几步,把手里的搪瓷杯放在桌角,低声道:“你……先把红糖水喝了。”他顿了顿,声音发涩:“你要是好了,想去找村支书也好,想报警也行……我不拦你,怎么都行。”
相思咬着唇,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心里却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恨他?又好像恨不起来。怪他?可又记得他眼底的难过与悔意。
甚至,还有点羞。
她没有说话,只把头埋进被窝里啜泣。周述见状,低头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空气里还带着泥土的潮气。
相思醒来时,坐在床沿发呆,一双眼睛空空的。
门又被推开,周述这次没说话,走上前,手一伸,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塞进她怀里。
她低头一看,是只小狗,毛还没长齐,笨笨的,圆头圆脑的样子,舔着她的手指,还呜咽着撒娇。小狗爪子上还放着一只小木雕,仔细看去,是个俊秀的姑娘,衣服和自己初来那天很像。
她眼眶红了,轻轻抚摸着狗狗的后背,声音闷闷的:“你昨天……弄得我好疼。”
周述站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你要打我吗?或者干脆去报警。”
相思飞快地瞪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半晌才小声道:“我不打你,也不去报警了。但你得补偿我。”她吸了吸鼻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继续道:“以后不许不理我,不许不和我说话,我去跳舞你必须去看,总之,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我让我哥和我姐夫揍你。”
周述抿着唇,目光发亮,轻轻试探着去碰她的肩,她没有推开。
他便慢慢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搂住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哽咽:“我也会很努力……配得上你,好不好?”
即便这真的是一条无望的路,他也愿意走下去。
所幸,那年冬天,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山雨之后终于放晴,属于他们的命运,也悄然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