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叫来,站在病房外,黑着一张脸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对他这个样子有些发怵,实话实说,可能是心因性失忆症。即患者对新近重大事件因震撼过大,且不堪回首,而产生的部分性或者全盘性遗忘。
医生说的话太过于学术化,乌鸦听不懂,但意思,他是明白了。因为遭受的精神打击太大,大脑受不了,出于自我保护状态,便不想记得了。
而经过医院刚才的测试,黎式除了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叫“黎式”之外,其他的,是一点都不记得。
乌鸦的心情有点沉重,他知道打击到她的是什么事情,也知道这件事情也已经没有了一点可以挽回的余地。
死去的人哪有可能再活过来。
“冇办法医?”
“失忆者比较容易情绪不稳,我们会开药,帮她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情,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无药物能直接治失忆。建议多畀她接触一些以前熟悉的人或者事,话不定会哪天就能全部想起来。”
乌鸦了然,这就是一切看命的意思了。
当夜,他没有去病房里打扰她,也没有回香港。站在医院楼下,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沉默地抽。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那就代表,她不记得他们经历过的一切,不记得他妄图从过去两年多的回忆里提取出一些对她来说是快乐的事情,来证明他们之间,也是有感情的,但一闭眼,浮现的竟都是她那双绝望的眼睛在流泪。
是啊。他在心里自嘲。她一直活在压迫中,活在对他的恐惧中。除了在台南垦丁,见过几次她发自真心的笑,过得又有多少如意的呢。
原来自己给过她的幸福竟那么少。
可他领悟得太晚了。
乌鸦攥起拳头,狠狠向背后的墙胡乱地砸了一通。
但,她既已不记得那些日日夜夜的纠缠,是不是也代表着,她不会再记得所有不好的事情——不记得她是黑帮的俘虏,不记得她曾经被逼到自尽,不记得几次临界于生死的边缘,不记得自己曾失去一个孩子。
一个全新又冒险的想法突然出现了在他的脑子里。
其实,他曾经也羡慕,甚至嫉妒过亚佐。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亚佐同黎式,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开始。两个人在光天下见面,礼貌地互道过“你好”。
而他们的第一面,始于一个肮脏之地,第二面,是伴随着刀与血。那样单纯简单的开始,对他来说,是很奢望的。
如果黎式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是不是也代表着,自己和她也能重新拥有一个干净的开始。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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