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放下酒杯,打定了主意。
约定的时辰已经快要到了,街面上却仍旧不见杨行密的踪影,孙儒百无聊奈,时而看看繁华街道的景致,时而到处打量一下酒楼,渐渐地有些心浮气躁。
酒楼依然是那座酒楼,这么些年过去了,陈设也都没换,依然是那般素雅。孙儒知道最东面那张食案腿上有一道不大的凹槽,那是他有一回跟杨行密拼酒,喝多后强撑不倒拿手指捏的。
酒楼的东家依然是那个蹉跎半生的老儒生,年少时有匡扶天下的志向,后来迫于生计投身商贾,可谓是丢尽了祖宗颜面,所以整日抱着酒坛子度日。
曾经他很喜欢跟孙儒、杨行密对饮,因为觉得他俩学识不凡,谈天说地很是畅快。每回喝多酒后,东家的酒槽鼻就会红得发亮,兴致来了也会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喊一声这顿免账,动作潇洒得就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凡此种种,仿若昨日,孙儒却已无暇想起。
当年同窗情深的两个年轻人,现在有了不同人生际遇,再来这座酒楼,心情也会大不一样。作为失意者,孙儒是不会记起当年那些芳华的。因为当年的意气风流每回忆起一次,就是折磨当下窘困的自己一次。
杨行密终于是来了,没有迟到,眼含笑意,满面春风。
“孙兄,别来无恙?杨某公事繁忙,这回孙兄过来,我没有及早脱身出城相迎,孙兄不会怪罪杨某吧?你我毕竟是手足兄弟,想来是不会介意这些的。”杨行密拱手见礼,风仪儒雅,言行举止都无可挑剔。
“杨......兄,说笑了。”孙儒勉强挤出笑脸,对方越是春光满面,表现得越是风度翩翩,他心里就越是不舒服。他其实很不想称呼对方为杨兄,更愿意叫对方的官职,因为在他心里,两人已经不是什么手足兄弟。
如果是,杨行密就不用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也不会真的抽不出空迎接。
两人分别落座,孙儒自然是想直奔主题,问明杨行密调他到扬州来,又在这里相见的原因,把正事说完就赶紧各回各家。
但两人身份地位现在有差别,主动权掌握在杨行密手里,而杨行密又明显兴致颇高,一坐下就滔滔不绝开始回忆往事,一副两人十分亲密亲近的样子。
他指着最东面那张食案,说他有一回看见孙儒醉酒后抓着桌腿强撑不倒,还在桌腿上抓出了一个凹槽,谈到尽兴处大笑不止,还好奇的问孙儒,今天为何没有选那个两人之前常来时选的位置。
孙儒当然不想再去那个位子。那是属于以前的,属于两个互为手足的年轻人的,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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